流丹

 三

 托尼·斯塔克现在糟透了。即使奥创风波已经过去了几周，诸多善后事项也快告一段落，大部分民众对于他才是导致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一无所知，他看上去也太过正常。但他糟透了。小辣椒曾试着安慰他，那不起作用。内心深处他知道，一切都是他的错，他的懦弱，他的好奇，他的贪心带来了这世界尚未准备好承载的东西，可是一个人如何能抵御来自灵魂的渴求？他渴望创造如同画家渴望作画，如同作者渴望书写，那是他的一部分，那使他成为他本身。

不会创造的托尼·斯塔克又是谁呢？

他独自行走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，他生来孤独。他的天资令他杰出而富有，却并未填满他心中的空洞，他的冒险，他的女伴可以让他暂时忘却，但忽视不代表不存在，他总有独处的时候，他心中的黑暗会赶上他，抓住他，折磨他。他本已走出一片阴影，只是另一片还在不远处等着他。天知道将来还有什么“惊喜”，命运多会捉弄人。

失眠与窒息的症状又一点点回来了，小辣椒帮不了他，星期五使事情更糟。他试过了，他用尽一切他能想到的手段，但他找不回他兢兢业业的好管家。他在深夜里把自己关进实验室，瘫在椅子上，双手捂着眼睛。四周安静地一片死寂，只剩下机械运转的轻微嗡鸣。他只需要一个声音，那声音的发出者曾拥有拯救他于一切困境之中的魔力，可它现在属于其他人了，托尼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位新的个体。幻视和贾维斯有相同的框架，这却令他们的区别更加明显。

他改进了几个反浩克装甲的部件，又构建了新一代纳米装甲的模型，星期五在搜寻班纳博士的昆式机，托尼没报什么信心，不过他答应了黑寡妇，只好做做样子。

直到星期五通知他，小辣椒正催促他为几个小时后的慈善晚宴做准备时，他才缓慢地起身，拍了拍身边小机械手的中段支架，走进卧室换下皱巴巴的背心，将要为在奥创之战中失去家园的人们给予微不足道的慰藉。